辛波斯卡弗:我这里有一份统计数据,就欧洲来说,人均水平已经差不多是30000美金,这还是最基础的服务行业;但是你所宣传的那些最好的工人待遇只不过也就3000美元;欧洲工人一天的工作时长不超过六个小时,福利假期还算不错,然而你那些工人貌似就没有假期。他们生活在种植园里,吃饭也在种植园里,就连平时的娱乐也在种植园里……你的宣传与实际完全不符合,你的工人不允许外出,只能待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待着,久而久之,他们就变得麻木、呆滞、思想倒退、反应迟钝……可以相信的事物就变得单一化,丧失了怀疑的精神,无法独立思考,成了一个麻木的工作机器……我想问的是,你究竟是当工人是奴隶,还是……
劳斯顿(很激动):黑人过去本来就是奴隶!究竟是谁给了他们合法的地位?
辛波斯卡弗:证人请你冷静下来,某种程度来说,你也是黑人。
劳斯顿冷笑了一声:黑人?我外表是黑人,可是我的基因却是白人,我的精神状态,行为习惯与白人无异。
辛波斯卡弗: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白人呢?你的肤色要不是中毒了,我是看不出你是白人。
劳斯顿:我的薪水、我在种植园里的地位、我可以统治那些家伙、我在种植园的待遇、我可以享受的生活都无一例外说明,我就是白人。我与他们不再是一个群体,他们愚蠢至极、毫无智慧、毫无主见、毫无反抗精神、逆来顺受、知识水平低下……我无法例举更多的情况来说明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因为我认为那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辛波斯卡弗:好一个精神白人,看来你的立场很坚定,并不需要宗教信仰……
其实到了这里,她已经毫无办法,她只好宣布盘问结束。
她看了一眼劳斯顿离开时的背影,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她回到律政司的办公楼,坐在电脑前,望着堆积如山的检控案件,毫无兴趣。她在玩弄着眼镜,突然像发脾气那样,将眼镜丢到一旁,撑着额头,表示很苦恼。
柏妮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很尴尬:很抱歉,我还没有找到摩尔。
她咧开嘴笑了笑:早就猜到了,他要是被人追杀,怎么会轻易出现。再给点耐心等等吧,还没到结案陈词那天,我们都还有希望。
柏妮转移了话题:今天的情况貌似不是很理想。
她叹了一口气:那倒是。本来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让那个家伙入罪,可是早上的审讯情况令我明白到,其实他只是一个工具人,就像是被统治者当成了枪械那样,环境瞄准方向,收入选择目标,口头支票选择开枪。他的双眼充满了迷茫,但是没有内疚,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种植园的庄主,我想,他不敢说出真相。打死一个小孩只不过是其中一个黑幕现象,更多的内幕还在他手里掌握着,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想着带这些内幕去见上帝。
柏妮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忠心去维护另外一个人呢?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却还想着维护他人,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魔力。
她手里的钢笔敲响了桌子:可能是给的钱够多了,就算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柏妮好奇地问着:要是哪一天,我们都到了这种程度,究竟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庆幸呢?
她若有所思地说:“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柏妮再次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估计着:第二被告要入罪其实是很难,毕竟第一被告由始至终都想着要维护第二被告,更何况第二被告的辩护律师是出了名的流氓,他肯定会想方设法保障其当事人的利益。两个都入罪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我们能找到摩尔指证第一被告,就可以用减刑作为条件,引诱他转作污点证人指证第二被告,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柏妮犹豫了半天:这么说,当务之急要找到摩尔?
她点了点头:没错。那么,我们可以分析他的位置大概在哪里。
说完,她拿出了一张地图,地标是发生枪击案的位置。
“摩尔那天如果中枪了,就算他没有被打中要害,打到其他的位置也会受到严重的伤害,他要逃走的方向有三个,一个是前往海岸码头的路线,那里四通八达,一般逃命的人是不会往这条路线逃跑的;还有一个是前往市区中心的方向,那个方向是通往最繁荣最发达的地区,但是那里的居民多半歧视黑人,有着很严重的种族歧视倾向,他要是跑到那边去,估计还没脱离危险期就已经被打死;最后一个方向就是这个了。这个方向通往的是社会底层的大熔炉,那里汇聚了大量的偷渡、非法移民、从其他国家逃过来的难民。几乎没有争执,还算可以和平共处。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很多黑市诊所,所谓的黑市诊所就是一群没有医生执业资格的行医人员在那里开的诊所。他们可能修读了整个医学系统的课程,但就是没有毕业,拿不到专业资格证,政府不承认他们的专业能力,他们只能在贫困地区开设诊所,以此维持生活基本需求。”
柏妮好像也开始注意到最后一条逃生方向:我记得那天我去过那边的街道,的确有很多难民与黑人在那里出现,但是我没有看到摩尔。